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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一:淺析魯冰童話中的真善美
魯冰,男,漢族,山東省臨沂市郯城縣人,七十年代出生,中國當代童話作家。2000年開始童話創作,曾在《中國兒童報》、《少年日報》、《童話世界》、《童話王國》、《中外童話故事》、《世界兒童》、《大灰狼畫報》、《幼兒故事大王》、《好兒童畫報》、《東方娃娃》、《小學生故事》、《小葵花》、《紅蕾》、《快樂童話故事》等刊物上發表童話近百篇。
摘要:魯冰是中國當代童話作家,曾獲第十六屆冰心兒童文學獎。他的童話字里行間處處透著冰心老人的“愛的哲學”的氣息――謳歌母愛、詠嘆童心、禮贊自然,不僅為兒童建構起了一個理想的社會,而且為成人保留了一個可以回歸的精神家園。本文從魯冰童話中的真善美三個緯度,探研他的作品。
關鍵詞:魯冰童話 真 善 美
魯冰是中國當代童話作家,曾獲第十六屆冰心兒童文學獎。他的童話字里行間處處透著冰心老人的“愛的哲學”的氣息――謳歌母愛、詠嘆童心、禮贊自然,不僅為兒童建構起了一個理想的社會,而且為成人保留了一個可以回歸的精神家園。著名兒童文學作家金波說:“魯冰的童話,給予讀者的是一雙尋美的慧眼,一顆向善的心靈。”在這個紛繁喧囂、物質橫流的現代社會,魯冰能以孩子般的心態,童真的眼光,發現來源于人間、大自然中的真善美,創作出老少咸宜的作品,可以說是我國文學創作的一個新的特色。據此,本文從魯冰童話中的真善美三個緯度,探研他的作品。
一、真
“真實是文藝的生命。”“真既要有真實的形象,也要有真情實感,否則不能成其真。”①讀魯冰的童話,你感到的不是矯揉造作,也不是虛情假意,而是一種親切,一種質樸,一種撲面而來的暖暖春意。這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
第一,形象的真。這里可以分成兩類,一類是人物形象的真。《秋天的最后一朵玫瑰》塑造了一個對病妻不棄不離的丈夫的形象,蘊含著和暖的春暉:一位老園丁,面對醫生對妻子冰冷的診斷――“她成了一個植物人”;面對眾多好心人的勸說――“你付出的一切都是沒用的,生命已經離她而去了”,依然抱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樂觀堅定的心,十多年日復一日,像照顧園子里的植物一樣,精心照料著妻子。并且每天早晨,他都要采下園子里最早綻放的一朵花兒,放在妻子的床頭。在某個深秋的某一天,當老園丁突然感到從未有過的灰心喪氣,甚至想一死了之的時候,因為愛――對妻子深深的愛,使他挺住了。此時妻子竟然蘇醒過來,懷中抱著一朵玫瑰,一朵剛剛剪下來的秋天里的最后一朵玫瑰。《人間最美的一朵花》塑造了一個用自己的生命換來寶寶生命的母親形象,融駐著深深的母愛:七位仙女各拿著一朵花兒,想用人間最美的一朵花兒裝飾天宮。于是她們都認為自己的花是人間最美的。當前六位仙女夸贊完她們的花――紅色的牡丹、橙色的君子蘭、黃色的金盞花、綠色的菊花、藍色的矢車菊、靛色的桔梗花,最小的仙女卻拿出一朵小小的即將枯萎的紫色的丁花,娓娓道來這朵平凡的小花后面不平凡的故事:面對突然而降的天災,被壓在房屋下的母親,為了讓自己的寶寶活下來,在沒有乳汁的情況下,咬破自己的手指,用鮮血當乳汁喂饑渴萬分的寶寶。數日后,人們發現她們的時候,寶寶安然無恙,而這位母親已經長眠不醒。另一類,是動物形象的真。動物在魯冰童話里占了主體地位,它們都被擬人化、人格化了。但是魯冰在塑造這些動物形象的時候并不是空穴來風、憑空捏造、天馬行空,還是與動物們在自然中所擁有的某些特性保持一致的。比如,在他的許多童話作品中多次出現的熊的形象。現實中的熊給人的印象一方面是笨重的、好吃的,所以作品中每每寫到與吃與玩有關的話題,總少不了熊這個形象。《月光蛋糕》里把肚子吃得像皮球一樣的小熊,《小熊冰雹》中的小熊為了喝蜂蜜,竟然要乘著氣球飛到蜂巢,《掛滿燈籠的小路》那個因為貪玩而迷路的小熊,等等。熊又給人一種憨厚老實的印象,因此魯冰又把它塑造成樂于助人的形象,《一雙木鞋》、《兩個蛋糕》等作品中的小熊都是以一個健康陽光的形象出場的。其他動物,諸如,寫蟋蟀、知了時,它們總是與音樂相聯系的;寫蜜蜂時,賦予它的是勤勞的形象;寫戴勝鳥時,美麗總是與它相伴。
第二,人物的真。魯冰童話里還多次出現了歷史人物,如《九曲明珠》中的杜三娘、孔子、顏回、子貢,《鞭打蘆花》中的子騫,《百里奚》里的百里奚,《杏花故事》里的吳董奉、曾點、楊玉環等,這些人物在歷史上確實是存在的,他們身上所發生的故事也是有的。據魯冰說,他的《九曲明珠》是根據《繹史》卷八引《沖波傳》寫成的:“孔子去衛適陳,途中見二女采桑,子曰:‘南枝窈窕北枝長。’答曰:‘夫子在陳必絕糧;九曲明珠穿不得,著來問我采桑娘。’夫子至陳,大夫發兵圍之,令穿九曲明珠,乃釋其厄。夫子不能,使回賜返問之,其家謬言女在外,以一瓜獻二子。子貢曰:‘瓜,子在內也。’女乃出,語曰:‘用蜜涂珠絲,蟻將系絲,如不肯過,用煙熏之。’子依其言,乃能穿之。于是絕糧七日。”《百里奚》是依據清盧文弨《群書拾補》輯《風俗通逸文》所寫:“百里奚為秦相,堂上作樂,所賃浣婦,自言知音。呼之,搏髀援琴,撫弦而歌者三。其一曰:‘百里奚,五羊皮;憶別時,烹伏雌,炊扊扅──今日富貴忘我為?’其二曰:‘百里奚,初娶我時五羊皮,臨當別時烹乳雞──今日富貴忘我為?’其三曰:‘百里奚!百里奚!母已死,葬南溪;墳以瓦,覆以柴;舂黃藜,搤伏雞──今日富貴捐我為?’問之,乃其故妻,還為夫婦也。”《鞭打蘆花》來源于元郭居敬的《單衣順母》:“周閔損,字子騫,早喪母。父娶后母,生二子,衣以棉絮;妒損,衣以蘆花。父令損御車,體寒,失鞭。父察如故,欲出后母。損曰:‘母在一子寒,母去三子單。’母聞,悔改。”《杏花故事》里的“杏林”、“杏壇”也都有相關的參考文獻。
第三,情感的真。“魯迅先生在要求‘全部作品中的真實生活’的同時,要求它們有‘跳動著的脈搏,思想和熱情’,要求作家要有強烈的愛憎情感。可見藝術家強烈真摯的感情也是文藝作品基本的要素之一。那些沒有真情實感、漠然于社會之外的‘超世’之作是登不了文藝的大雅之堂的。”②魯冰童話里情感的真主要集中在一個“愛”字上。愛是人性中最溫暖、最美麗、最讓人感動的一縷光輝。人生在世,不一定人人都是成功者,不一定人人都是英雄豪杰,但每一個人都應該心中裝有“愛”。愛是和諧美好之道,是永恒的主題。魯冰說:“愛與感動能創作出怎樣的奇跡啊!”現代社會快節奏的生活,人們總處于高度緊繃、忙碌的狀態,心中的“愛”好像在逐漸淡化。魯冰的童話正如一股清泉流入了人們的內心世界,喚醒了人們隱埋于內心深處的“愛”,迎合了人們心理活動對于情理真實的需要,他的童話能夠真實地再現人的主觀世界,引起讀者的共鳴。
二、善
溫家寶同志在論述文藝功能時指出:“我們今天強調‘善’,就是要求人與人之間友善相處、團結互助、講信修睦;就是提倡每個人要為他人、為社會、為人民謀利益,樹立有利于維護社會穩定的道德規范……”③魯冰的作品里的這些美都表現在了一個“善”字上。主要包括三個方面:
第一,是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在漫長的物種進化過程中,人從自然界脫穎而出,成為當之無愧的“萬物之靈”。但無論人如何進化,都改變不了這樣的事實:人既來源于自然界又依存于自然界,人永遠是自然界的有機組成部分。如果沒有自然,人類就不能呼吸空氣,如果沒有自然,人類就不能飲水,那么人類就將滅絕。所以,人類應該與大自然和諧相處,應該把大自然作為同前進的伙伴,作為共同發展的朋友,人類與大自然共生、共贏、共榮。魯冰的童話正表達了這樣的自然觀。《蘋果樹》里的一棵老蘋果樹在寒冷的冬天里,惦念著一位正在生病臥床不起的老婆婆。想著老婆婆平時對自己的精心呵護:除草、施肥、捉蟲,于是為報恩懇求一只喜鵲折下它的枝,銜給老婆婆給她取暖,自己卻變得光禿禿的,再也不能像別的樹那樣長出綠葉了。一只小燕子被老蘋果樹的故事感動了,不僅求來魔塵使得老蘋果樹復活,而且幫助老婆婆修補了破房屋。一切皆大歡喜。魯冰以樸實的語言表達出了這樣一個道理:人類和各種生靈同為自然之子,是靈性相通的,人類怎樣對待大自然,便是在怎樣對待自己。只有善待大自然,才可得到大自然的回報。《柴門》營造了一個溫馨、純凈、詩意的“世外桃源”,老奶奶、小狐貍、公雞、羊兒……快樂和平地生活著,人與自然也許就應該是文中這種和諧的關系,“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人與自然共生共存,友好演化,誰也不給誰添麻煩,這樣的和諧相處,正是現代社會所追求的最理想的生活狀態――人與自然和諧了,人與人也就和諧了;而人與人和諧了,人與社會也自然和諧了。
第二,是個人與他人的和善相處。個人與他人的關系,在本質上是社會關系尤其是社會利益關系的表現形式。人類要生存,首先必須滿足各種需要。任何需要都是一定主題在一定的生產關系的基礎上,在一定的客觀條件下,對一定對象的需要,都必然通過一定的社會關系才能實現。因此,處理個人與他人的關系,關鍵是要處理好個人與他人的利益關系。魯冰童話里所主張的個人與他人的關系主要體現在四個原則上。一是寬容原則。寬容是催化劑,可以消除隔閡,減少誤會,化解矛盾;寬容是潤滑劑,能調節關系,減少摩擦,避免碰撞;寬容是清新劑,會令人感到舒適,感到溫馨,感到自信,感到世界的美。《鞭打蘆花》向我們講述的是一個小孩――子騫如何用一顆善良的心去原諒后母對他的所作所為,最后一家五口人冰釋前嫌,和睦幸福地生活著。人與他人的相處是需要心靈的溝通與交流的,人要學會包容他人,這樣人與人之間才能和善的相處。二是助人的原則。《掛滿燈籠的小路》里的螢火蟲給迷路的小熊帶走黑夜的恐懼,它們的燈不僅照亮了黑暗,而且照亮了小熊的心。《棉花心》里的雪人對于快要凍僵的受傷的小燕子的保護。《兩個蛋糕》中的小熊對于瘸腿小兔的關心――暗中調換兩人的蛋糕,讓小兔贏得比賽,得到他夢寐以求的滑板車――因為站在滑板車上滑行,他就不會老是摔跤,也就沒有人知道他是一只瘸腿兔子。《風鈴丁當》:風雪路上,一只小兔為了給年老體弱的豬婆婆付車費,把自己辛辛苦苦攢下的零花錢――是為了給自己買圣誕禮物的,給了司機馴鹿。在別人困難的時候,毫不猶豫地伸出友誼之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時候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舍非常之舍,得非常之得”。我們在平時應該時常為他人著想,善于在他人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手,那么當你遇到困難或求人辦事時,就可以得到這種信任換來的鼎力相助,我們的生活中就會形成一個善的循環。三是奉獻的原則。《一雙木鞋》里好心的小熊將自己最心愛的木鞋給了瘸腿的小兔,而且悄悄替小兔做了一雙特制的木鞋。《最亮的眼睛》里的小青蛇受云雀媽媽的遺囑,幾年來默默地照顧失明的小云雀,即使在自己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心中最掛念的還是小云雀。有一首歌唱得好:“只要人人都奉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每一個人都奉獻出一點愛,這個社會就會像一粒粒小水珠融成大江大河一樣,具有凝聚力,而奉獻者收獲的不僅是一種幸福,一種情感,更多的是他人的尊敬與愛戴。四是孝敬原則。親恩不可以忘,百善孝為先。孝敬父母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贍養父母是每一位做兒女的義務。《呦呦鹿鳴》充滿著愛與理解:鹿娃為了治好媽媽的眼疾,經常風雨無阻地去山上采草藥,冬天里,為了驅走嚴寒,更為了那貧困的家,鹿娃總是拼命地干活。山精姑娘被他感動,使他變成一只小鹿,混進鹿群,去搜集鹿乳,用來給他媽媽治眼。鹿娃的善心也感動了鹿媽媽,他終于得到了鹿乳,治好了媽媽的眼病。
篇二:論《達洛維夫人》與《時時刻刻》的女性精神世界
摘要:《達洛維夫人》是弗吉尼亞·伍爾夫的傳世之作,文章闡釋了邁克爾·坎寧安的《時時刻刻》對《達洛維夫人》的解構與重塑。論述了伍爾夫太太,達洛維夫人(克拉麗莎), 布朗太太(勞拉)三個不同時代的女性述說著近乎相同的女性精神世界與生命體驗,演繹著幾乎相同的女性覺醒、獨立的精神變遷與生活抗爭的故事。
關鍵詞:克拉麗莎;存在感;自我認同;布朗太太
弗吉尼亞·伍爾夫(1882―1941)是20世紀歐美杰出的意識流小說的代表作家之一,是英國現代最為引人關注的女作家,以女性的視角、女性的心理對女性的生活狀況和生存狀態進行了深刻的思考,她塑造的一系列女性形象與傳統女性有所不同;她的九部中長篇小說中有四部屬于意識流小說,而《達洛維夫人》(發表于1925年)是其四部意識流小說中成就最高的一部。[1]七十多年后,美國作家邁克爾·坎寧安創作了《時時刻刻》,弗吉尼亞·伍爾夫成為小說中的重要人物,坎寧安通過伍爾夫太太(弗吉尼亞·伍爾夫)、達洛維夫人(克拉麗莎)、布朗太太(勞拉)等三個跨越時代的女性述說著近乎相同的生命體驗,演繹著幾乎相同的與生活抗爭的故事。2002年根據這兩本小說改編的電影《時時刻刻》上演,一時好評如潮,獲得第60屆金球獎最佳影片和最佳女主角大獎,并獲得第75屆奧斯卡9項提名。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比較分析《達洛維夫人》和《時時刻刻》的女性形象,探尋作品所展現的不同時代的女性精神世界。
一、《達洛維夫人》中的女性的精神世界
王家湘先生在《達洛維夫人》“譯序”中寫道:伍爾夫認為,用傳統的現實主義手法進行創作不能捕捉真正的生活。她眼中的真正的生活、真正的現實是變動不已的、未知的、不受拘束的、像一個明亮的光輪般的人的精神世界。[2]在《達洛維夫人》的人物構建中,伍爾夫創造出處于螺旋式延伸的平行軌道的克拉麗莎和賽普蒂莫斯。小說寫的是1919年夏季的一天,達洛維夫人(克拉麗莎)從早上為晚宴購物準備到晚宴結束這一天的生活,但在一天里,通過回憶、聯想等手法,小說超越時空的限制,展示了她的一生、她的性格,展示了她與家人、朋友、戀人、丈夫等關系。克拉麗莎從早晨上街買花到晚上舉行晚宴的時段里,在倫敦街頭面對舊友、人群、環境景象時引發她對人生這52年來的回顧與遐想;賽普蒂莫斯在倫敦公園里通過他敏銳的感官,勾起他對戰爭、死去戰友的回憶,直至精神崩潰,神志恍惚。他們在相同的地點,相同的時間軸,卻素不相識。他們一個神志清醒,一個思維混亂,身份地位卻不相同,唯一的紐帶就是倫敦街頭大本鐘傳出低沉深長的鐘聲,撞擊著他們的內心,敲打著他們的生命與歲月。
《達洛維夫人》中平行軌道上的主人公克拉麗莎與賽普蒂莫斯反映了伍爾夫生活狀態中的兩面。一面是如克拉麗莎一樣處于平穩情緒狀態下的名流太太,享受著有錢有閑的貴族生活,但時而為自己的無能和模糊的價值存在感迷茫;一面是如賽普蒂莫斯一樣處于精神紊亂狀態下的乖僻作家,看到上流社會的丑惡與整個社會弊端,卻無法在自我矛盾中尋找出路。
在1922年10月14日的日記里,弗吉尼亞這樣談到自己的這個新構思:“一種對瘋狂與自殺的研究,把神志正常的人眼中所見的世界并列在一起。”在這本小說中,[3]克拉麗莎和身邊的人組成一個世界,這個世界在戰爭勝利后,人們歡呼雀躍,生活有條不紊,安定幸福。從克拉麗莎的角度來看,世界就像剛剛誕生的嬰兒,嗷嗷待哺,未來充滿光明與希望,萬物復蘇,春暖花開。賽普蒂莫斯則和參戰歸來,與死神擦肩而過的人組成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是戰爭留給人們的陰霾,彌漫著死亡的威脅,失業的恐慌,精神得不到救贖,亡靈找不到歸宿。從賽普蒂莫斯的角度來看,世界是垂死掙扎的老人,孤獨絕望,眼前的路盤根錯雜,水深火熱。
當醫生布拉德肖參加克拉麗莎的家庭晚會時,其太太將賽普蒂莫斯的死訊帶給了她。這是他們之間的唯一共同觸點。克拉麗莎對這位年輕軍人萌生出似曾相識的感覺,晚會過后這個年輕人的死如同巨大的磁鐵吸引著克拉麗莎不斷地思考聯想,文中這樣寫道:
死亡是種挑戰。死亡是種傳遞思想的努力;人們感到無法達到那神秘的琢磨不到的中心;親近的變得疏遠;狂喜消失,只有自己形影相吊。死亡中有著擁抱。……但這是多么不平常的夜晚啊!她不知怎的感到非常像他――那個自殺的年輕人。她很高興這樣做了;拋棄了一切。[4]
讓克拉麗莎產生熟悉感受的不是賽普蒂莫斯,而是死亡本身。克拉麗莎身為上流社會善于交際的太太,在外人看來家庭幸福和睦,她外表光艷,做事精明能干,打理家務、籌辦晚會都得心應手。但是在她的內心,無為和空虛早已侵蝕她的全身。她只是達洛維家庭中的符號,是整個家庭的附屬品。安排細致妥當的晚會,主賓喧嘩的社交場,這些都與克拉麗莎息息相關,卻都被貼上達洛維的標簽,自我存在感的空缺讓她聯想到“死亡”――充滿誘惑與險惡的黑洞。對這個黑洞好奇卻敬畏,她只能像如同兒童探險般的多次伸出腳試探,最后都在自我安慰和家庭責任感下縮回了腳。
伍爾夫筆下克拉麗莎濃縮人生的一天當中,她的思緒拜訪過這些人:從印度回來的初戀男友彼得·沃爾什,她身為議員的丈夫理查德·達洛維;她在少女時期愛慕崇拜的女友薩利·賽頓,社交朋友休·惠特布雷德和他的妻子布雷頓夫人;克拉麗莎的女兒伊麗莎白,她的家庭教師吉爾曼小姐。從眼前到對過往美好的追憶,再從過去游離到幻想。她的思緒陽光般灑落在每個人身上,光影交錯,離散重疊,透析著克拉麗莎從孩提到中老年的整個人生。
傳統小說認為故事形象是要故事情節來展現的,但《達洛維夫人》中的人物不是根據情節發展才一一浮出水面的,而是根據心理層面的上的意識流動將人物依次帶出。谷啟楠先生在《達洛維太太》譯本“前言”中指出,伍爾夫(谷本譯為吳爾夫)“采取的最主要手段是描寫人物的意識流,包括他們的一系列感覺、想法、回憶、聯想和反思。這樣做是為了從人物本身的視角出發,去展現他們的內心世界,以及他們之間的關系。”[5]小說中間接的內心獨白,敘述了人物的心理活動,記錄了人物的內在感情歷程。作家的目光不是局限于主人公個人的得失喜悲,而是探索人物心靈的隱秘感受,從而映射整個社會,整個人類,特別關注的是女性的生存現實、理想與夢境。
篇三:淺論筆記小說中的鹿形精怪
摘要:文章闡述了鹿形神獸演變為精怪大量出現在筆記小說之中的緣由: 第一,原始宗教中,事物因具有能夠彰顯神圣性、代表天意的特征而被崇拜,成為一種神仙;第二,或許與原始狩獵時的“賄贖”心理或儀式有關;第三,鹿為精怪的第三種緣由,與道教有關; 第四,此類故事的講述或許與文人的加工有關。
關鍵詞:鹿崇拜;鹿形精怪;筆記小說
鹿是上古先民,尤其是從歐亞草原到華夏文明北部區域廣泛存在的重要信仰符號。在早期母系社會的采集漁獵生活中,鹿是人類最主要的獵食動物。對它的狩獵祭祀是關乎人類飲食存續的大事。另外,上古對鹿的崇敬,更多集中于鹿角上。在與鹿的親密接觸中,先民看到鹿角在夏天脫落,麋鹿角在冬季解開,如此規律,一如有神明在后安排。對于這樣的現象,人們無法解釋,只好想象成鹿是太陽(神)的使者,鹿角隨著太陽的運動、季節的變化剝落或生長,鹿因此成為物候歷法的象征物。這種象征觀念在整個歐亞大陸、乃至美洲廣泛存在。還有,“鹿將像樹一樣的角養在頭頂上,秋天成熟,春天發芽再生長,因此鹿與永恒的大地之母有同樣的屬性,即鹿角與大樹的再生是一樣的”。[1]所以,在俄羅斯西伯利亞、遠東地區以及東北亞,許多民族視鹿角為“生命樹”,其宇宙母神即是一只鹿的形象,對它的崇拜寄予了先民生育繁息的愿望。
戰國以后興起的神仙信仰及漢代的道教體系,吸納承傳了原始宗教、上古巫術、神話傳說的觀念和形象,原始鹿崇拜的某些特征走進漢魏以后的各門文學藝術領域中。漢魏六朝時期的筆記小說中,鹿作為精怪大量顯現。
鹿形神獸轉變為精怪原因,大致有三個方面:一是,原始宗教中,事物因具有能夠彰顯神圣性、代表天意的特征而被崇拜,成為一種神仙。先民對于這種神顯往往具有敬與畏兩種態度。一方面,贊美、尊崇之,乃至于使之化身為圖騰式的祖先神,以求得到其庇護;但另一方面,由于此種神顯所代表的神圣是人類無法把握和預知的,故而擔心其表現不能如己所愿,轉而產生畏懼之情。《山海經》中“夫諸”這種四角鹿形象,應屬于此種緣由。
鹿之為神物,主要是因其角所傳達的神圣性,故而其身體特征的夸張也主要集中于鹿角。如《山海經·中山經》記敖岸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白鹿而四角,名曰夫諸,見則其邑大水。”鹿和鹿角是太陽的象征物,總是代表著光明或黑暗、豐育或歉收、重生或死亡,以及干旱或洪澇等等兩種維度的意義。世界許多地方的神話或儀式有關于鹿與水之間關系的描述。比如,北歐神話中,就食宇宙之樹樹葉的神鹿們角上滴下蜜露來,這是世界上一切河水的源頭。[2]朝鮮《朱蒙神話》,即記載高句麗朱蒙王在攻打沸流國時,倒掛一只白鹿詛咒,白鹿的哀鳴引起“天下了七天七夜的雨,淹沒了松讓的城邑”。[3]另外,帕帕戈人(the Papago)在頂端飾有鹿頭的柱子下跳祈雨舞,[4]亦有鹿能致引雨水之意。凡事過猶不及,具有四角的神鹿,必定帶來或旱或澇的災難。這或許是《山海經》中“夫諸”能引起大水的原因。
從引起水災的后果來看,“夫諸”其實屬于精怪類動物,這里體現的鹿與水之關系在后世筆記雜說中化成鹿與魚的復合精怪。如:
《臨海水土異物志》:鹿魚,頭上有兩角如鹿。(《北戶錄》卷一)
鹿子魚,頳色,其尾鬣皆有鹿斑,赤黃色。余曾覽《羅州圖》云:“州南海中有洲,每春夏,此魚躍出洲,化而為鹿。曾有人拾得一魚,頭已化鹿,尾猶是魚。南人云魚化為鹿,肉腥不堪食。(《嶺表錄異》卷下)
又海上人云,龍生三卵,一為吉吊也。其吉吊上岸與鹿交,或于水邊遺精,流槎遇之,粘裹木枝,如蒲桃焉。色微青黃,復似灰色,號紫稍花,益陽道,別有方說。(《太平廣記》卷四七二,出《北夢瑣言》)
鹿魚與鹿子魚,或具鹿角,或有鹿斑,均帶有鹿形特征,二者或許本就是指一種魚類,只不過在不同的典籍中記載不同而已。有趣的是,中國文化歷來有魚躍龍門之說,而這里記有相似的魚躍洲而化鹿的傳說。上引第三則雜說,又記龍之子吉吊上岸與鹿交配。這里,水域與陸地,魚、龍與鹿,可以相互轉化、兼容,暗示著這三種動物在史前宗教崇拜中的緊密而復雜的關系。
鹿為精怪的第二個原因,或許與原始狩獵時的“賄贖”心理或儀式有關。費爾巴哈曾說:“人為了安慰自己的良心,為了安慰在他想象中蒙了損害的對象,為了告訴這個對象說,他之所以劫奪它,是出于不得已,并非出于驕橫,于是裁減一下自己的享受,把它所竊盜來的財物送還一點給對象。”費氏還舉例說明:“奧斯佳克人(Ostiakars)當殺死一頭熊的時候,要把皮掛在樹上,向他做出種種崇敬的姿勢,表示他們殺死了它是萬分抱歉的。‘他們相信這樣一來便客客氣氣地把這個動物的鬼魂所能加在他們身上的災害免除了。’北美洲的一些部落,也用類似的儀式來禳解所殺動物的靈魂。”[5]原始先民認為魂魄和肉身是可分離的,為了安慰被食的獵物,于是形成了一種食其肉而助其魂的“自欺欺人”的心理:“對原始時代的狩獵者來說,動物的靈魂是不能吃的,他們吃的只是動物的‘替身’而不是動物的‘原型’。動物的‘原型’可以借助于靈魂的不死而重新投胎。為了讓‘原型’容易投胎,盡可能保持‘替身’的外觀仍然是重要的。”[6]
因此,為了避免獵物尋仇,食用獵物時有諸多禁忌。如:“鄂溫克人打到野鹿后,對于尸骨的處理也很鄭重。他們把鹿的頭蓋骨和腳骨特別精心地集中到一起,或掛在樹上,或放到林中的木臺上。同時,他們還把鹿的各種器官都割下少許,用鹿頭皮包好,以象征全尸全靈,存放在木柱上特制的小龕或小庫中,予以供奉。對于鹿骨的處理,無論是野鹿或家鹿的骨, 都要運到狗觸不到的地方來加以保護。我國食鹿民族即使宰殺家畜中的鹿,鹿肉也要從帳房后面入口拿入房內,而且有的人家還不準婦女烹飪鹿肉菜肴。鹿頭骨或懸掛在林中樹上,或放到牲畜圈舍的屋頂, 用來保護鹿群。”[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