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亮生命之火女孩
周燦,人稱瘋丫頭,一大群女孩中,咋咋呼呼,揮舞四肢,眉飛色舞的那位就是她。
旁邊那個總用諂媚的眼神看著她的是衛生委員,楊貝貝。楊貝貝是周燦一級腦殘粉,她曾經在班里這樣形容周燦:如果世界上少了地球,我們還可以住在土星,但是世界少了周燦,那么地球不會轉了。
聽到男孩的不屑的聲音,楊貝貝馬上引證一個事實,雖然周燦不是班委成員,但是班里事無巨細都在周燦的控制中。
比如上次換位置吧,華老師交代班長完成任務,可到頭來,班長求著周燦幫忙參謀。因為換位置是個吃力不討好的事,同學一個勁找好位置,和好朋友坐,這些可是華老師明文禁止的。而且辛辛苦苦排了幾天幾夜的方案,在某個同學的撒潑中,不得不流產。此中滋味,班長最了解。
為什么,周燦又能擺平呢?
因為周燦是叱咤風云人物,男生心目中的“女魔頭”,女生心目中的女英雄,沒人敢惹。有一次,一個男孩欺負班里一個女孩,女孩傷心地趴在桌子上痛哭。周燦見了走到男孩旁邊問他為什么欺負女孩?男孩揚揚頭說,上火了唄!聽完那話,周燦轉身拿了一臉盆水,嘩啦啦往男孩身上一潑。男孩問,干什么?周燦說,降火!
所以,班里沒有周燦搞不定的事。
周燦就是種女生喜歡,男生不愛的大女生。周燦最喜歡跳小蘋果了,她一跳小蘋果,那瘋勁就上來了,全班同學也樂了。但是,周燦不分春夏秋冬,黑暗白天,總戴著一雙黑黑的手套。甚至跳小蘋果時候也戴著。
誰說人是一成不變的?
這個學期,702班新轉來一個女生,商君一。商君一文文靜靜,說話也柔聲細語,雖然帶著一絲傷感,但是和她接觸過的人,總能感受到她的溫暖。男生爭當她的護花使者,女生也樂意和她成為好朋友。
商君一總坐在座位上,靜靜地看著周燦他們瘋玩。體育課她也不參加,看著同學們跑步,打籃球,跳高,跳遠。有一次,周燦纏著她,讓她一起玩老鷹捉小雞。正玩著高興,華老師見了,忙制止他們:“太危險了!商君一身體不好,不能玩這種過激游戲。”商君一點點頭:“對,我忘了我身體不好。”怪不得商君一的臉色一天到晚慘白。
不知是不是老天特意的安排,華老師讓柔弱如水的商君一和剛毅如鐵的周燦同桌,華老師特意交代周燦好好照顧商君一。
不坐不知道,一坐嚇一跳,商君一的學習不是一般的好。每次大小考試,商君一數學次次考滿分,她不拿第一,沒人敢考第二。沒幾天,商君一就成了他們學校聞名的學霸。
商君一的作文也是他們的范本。每節作文課,語文老師總是先安排其他同學讀自己的作文,然后安排商君一讀商君一的作文,最后,每次讀完,大家比較與商君一的差距。
這天,老師先點了周燦讀作文。周燦重來不做作業,哪來的作文讀,眼看要倒霉了。商君一吃驚地說:“怎么,你的作文本在我這?”然后就遞給周燦讀。周燦不明就里地將計就計讀了起來。
讀完之后,老師高興地說:“周燦的作文進步這么快,接下來,聽聽商君一作文如何。”
周燦不安地坐下,向商君一投去忐忑的目光:“我讀了你的作文,你怎么辦?”
商君一目光冷靜,她從容不迫地翻開作文本,然后如春風拂面般地娓娓道來,聽者如沐春風。
看著商君一讀著無字天書,并且若有其事地翻看她一張張空白頁,周燦情不自禁地感嘆:真不愧是學霸才女,周燦打心底佩服商君一,能與商君一為友,此生無憾。自此,周燦視商君一文曲星下凡。
每天,商君一總帶來一本書,不是看周燦瘋玩,就坐在位置上靜靜地看書。周燦好奇地問她:“你學習這么牛了,有必要如此拼命嗎?”商君一淡淡地說:“我沒拼命,我看你們玩是享受,我看書同樣是享受。”周燦在商君一的影響下,慢慢地喜歡上了看書。
從此,那個瘋丫頭安靜下來,整個世界安靜了。病丫頭和瘋丫頭一起看書,一起做題,一起說悄悄話,一起聽課,一起上衛生間。他們就像連體嬰一樣,不分彼此,借著對方的溫度溫暖著彼此。他們沒有過多的一句話,只需一個眼神,他們就知道對方的意思。他們彼此害怕,害怕有一天,他們不能看到彼此的眼神,不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
安靜的世界總是一時,瘋鬧的世界是無常的。
那天,商君一鼻子無緣無故地流血了,然后淡淡地對周燦說:“我要轉學到另個城市了,有幸認識你,有幸成為朋友。”
沒等周燦明白,商君一已經走了,就如她來時一樣毫無準備。
后來,周燦的位置也空了。楊貝貝說,周燦媽媽不讓周燦上學了。
華老師讓楊貝貝帶路,決定上周燦家看看。
楊貝貝說,周燦肯定不在家里,一定在自家的燒烤店里。華老師隨著楊貝貝來到周燦的燒烤店,在周燦媽媽指引下,華老師看見了周燦。
此時此刻華老師才明白為什么周燦一年四季不摘手套。這是陰暗潮濕的后廚,如果你看一眼,你就沒有在此吃飯的食欲。周燦正背對著華老師,耳朵里塞著耳機,身體隨著音樂在舞蹈,可以看得出一定在聽小蘋果。她手拿肉丁正嫻熟地穿著大肉串,因為長年累月地浸泡在水里,她本應水嫩的.手已經失去了光澤,粗糙地像50,60老人的手。
華老師輕輕拍了拍周燦的肩膀。周燦轉過頭,吃驚地看著華老師:“老師您來這兒干嘛?”
楊貝貝趕緊說:“讓你回去上學唄。”
周燦看了看媽媽:“不上。”
她媽媽忙接話:“周燦一點不聽話,家里錢亂拿。這段時間,一放學就躲在外面看書,不好好在店里幫忙。”
華老師疑惑地問:“你是周燦親媽嗎?”
“當然,你這老師怎么這樣問。”
“你家女兒愛看書是多好的事,你怎么這樣說她。你看,這么小小的手就變成這樣了。”
周燦媽媽好像不高興,周燦忙說:“老師,這是我的事,我不想讀書了,你們走吧。”
華老師還想說什么,周燦已經轉過身,戴上耳機,不想聽華老師多說什么了。
“老師,走吧。”楊貝貝拉著華老師向外走去。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雖然所有的相遇終將離別,但是,華老師感覺周燦的離別還是太早了些。“老師,周燦爸爸媽媽早就不想讓周燦上學了,這次,遂了他們的心愿。周燦不會回來上學了。”
原來,周燦有一位姐姐,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姐姐是第一個,周燦的爸爸媽媽非常用心培養,姐姐也很優秀。但是,在中考中,一分失利,無緣重點高中,于是爸爸媽媽不甘心,就花錢買進了重點高中。
因為大姐是家中的希望,所以一切家務活都落到周燦身上。周燦從小照顧完妹妹,又照顧弟弟,一得空又要串肉串。一直沒有用心學習上,沒有時間做個一天作業,所以學習四個孩子中最不理想。因為妹妹弟弟都長大了,學習資金投入也非常大,加之姐姐的高額學費就是雪上加霜。
她爸爸媽媽希望周燦終止學習,分擔一些費用。但是,周燦一直拒絕。其實,周燦的生活費都是自己在燒烤店打工所得,
華老師想起了那雙一直戴手套的手,兩眼迷蒙了。
過了一個月,在課堂上,華老師驚奇地見到了周燦。
周燦淡淡地朝華老師笑笑,那樣的笑似曾相識。
周燦回校之后瘋狂地學習,瘋狂地看書,瘋狂地做題,瘋狂地找老師補課。成績從下等穿過中等,一直到上等,漸漸躍入班級前茅。她仿佛變成了商君一,好像就是商君一,只不過披著周燦的外衣,最終期末考試,周燦拿到了全年級第一,同學們感覺是商君一拿回了第一,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周燦哭了,她可以繼續完成她的學業了,她和父母保證如果她期末考不了第一,就一輩子烤肉。
周燦念叨著一個人的名字:商君一。
周燦無意之中得知商君一不是轉校,而是生了不治之癥。周燦找到了商君一家,她家好大,周燦走迷宮一樣來到商君一的病床前。
物是人非,只有那淡淡地笑依舊。商君一請求她一定要把她未完的學業幫她完成。
周燦說,你還沒有看過我跳小蘋果吧,今天作為禮物送給你吧!
今天是偉大的日子,
摘個星星送給你,
拽個月亮送給你
讓太陽每天為你升起
紅紅的小臉兒溫暖我的心窩,
點亮我生命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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